不該煩嗎

家裡的問題，已經煩了好久。

好像，從很久很久以前已經有這個問題了吧，可是直到這兩年間，我才恍然大悟－－問題並不像我想像中易處理。是白痴吧，也是遲鈍。

其實到底應不應該怪我呢？畢竟母親費盡心力想把我們瞞過去，家裡發生甚麼事我也無從得知吧。

從小母親就屬於報喜不報憂的典型份子，家裡曾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故我也不過這一兩年來，從她嘴裡逐點逐點掘出來，才知道的。

每次都好心疼好心疼。怎麼會這樣呢？一個女人，扛起了三頭家。到頭來換到的，不過是汗與淚。

我真的好佩服我的母親，好佩服好佩服。把我換到她的處境，大概早在十六歲攀山涉水到香港時，已經熬不住－－不是筋疲力竭滾下山，就是在海裡給鯊魚當零嘴。真的不是說笑。

數十年來，都是熬熬熬熬熬。要熬出頭來，不容易。還要悉心栽培我們兩只死小孩。換著我，早就心力交瘁，大叫著要放棄吧。

真覺得，母親那些日子不是人過的。

這些年頭，她都沒甚麼抱怨。唯一經常掛在嘴邊的，就只有老爸這些年來的混帳事。可是後來也會補一句：「不過他最近乖很多了。」也不過是不想我們怪他。

看著母親還要繼續熬，還有十年，難道不該煩嗎？

可她說：「這些事不是你來煩的。」

母親啊，我怎麼可能不煩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