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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11月16日 星期一

當死亡如斯接近

(看了這篇文章後,請各位朋友仔不要對我家人漏半點口風。好嗎?)

來芬蘭之前,友人們都說,哎啊哎啊你真的令人擔心啊。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故作瀟灑地回,放心放心,反正不會死就OK啊。而今天,今天我才發現,死亡也許就在轉角等待。

今天在Tallinn前往碼頭,坐船回芬蘭。是次旅程一直相安無事。沒小偷也沒跟蹤,頂多幾個醉漢對我們笑著說著聽不懂的話。大抵因為這樣,就安心了。安心過頭了。一路上交通無甚特別,紅燈停、綠燈過,我們很守交通規則。偏偏走到一路口,我認錯路,轉了左。朋友把我喚回來,說,直走過馬路啊。我嘻嘻笑,看看沒有紅綠燈,也沒有車要轉彎過來,就一馬當先走出馬路。

走著,回頭望望朋友,原來站住了。我就頓了頓,想想,繼續走。誰料再轉身,已經看見有輛黑色橋車以時速一百多公里「掟彎」進來。我呆一呆,決定快步走。但又怎麼可能快得過車呢?下一秒,它已經在我身側。眼睜睜看著半秒以後就要撞上自己了,我當時只懂呆立。腦海裡出現的唯一認知是,要撞上來了,並且等待預料之中的龐大疼痛。耳邊甚至出現了撞擊的巨大聲響。說白一點,就是等死。

當時真的沒半分恐懼。真的。一切都發生得太快。

就在下一刻,那車忽然轉了方向,衝上行人路,撞了上牆。後來朋友說,當時它是撞到了我拉著的行李箱。而事實上,真的好險,因為它真的是剛好擦過我的身側,輕輕擦過。遲半秒,承受撞擊力的將會是我的右半身。

本來以為那輛車會逃逸,誰知道它駛了幾步,又停了。當下我心想,不會是要我賠錢吧?然後走下來一個人,在車門遠遠對我大喊幾句。估計是問我有沒有受傷之類。我擺擺手,他就走了。以同樣的速度。

我再看向對面馬路。友人已經嚇到大哭。當下我的恐懼只能收起來,對她大喊沒事沒事我沒事,痛都不痛啊。她驚嚇到無法動彈,只是哭。我就只能隔著一條馬路看她哭。

後來後面有一輛車,看著事發驚過。轉過來,停在我們前面。一個女人走下車來,問我們記不記得那車的車牌號碼。我搖頭。她說,你應該要報警。我說,對不起,我們趕船。可是謝謝,謝謝,真的謝謝。Thanks God you are alive,她瞪大眼說了好幾遍。We were watching, and we were so shocked! 那時候我才忽然想崩潰大哭,腳開始發抖。終於過了馬路的友人聽到她的話,忍不住又開始飆淚。於是我又只好假裝沒事。總不能兩人一起在街上大哭吧。

後來一路上,我對友人說,別怕別怕,我不是沒事嗎?我心裡想的是,是的,Thanks God I am alive。Thanks God I am alive. 

非常感恩,真的。

更加明白到,這一年真的會逼迫我長大。當,連一個讓我放心在之面前崩潰大哭的人都沒有。我會,我會長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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